轉(zhuǎn)眼又是月末,規(guī)劃完下個月的工作,翻開手頭的資料,隨便看了兩眼,一陣秋風襲來,讓我腦海猛然一閃,突然想起老家的新華書店來?;貞浧鸺依飼窈蜁淖兓?,也回味起小縣城書店的變遷。
記憶中最早的新華書店在縣城武裝部對面,也就是現(xiàn)在新世紀商場的位置,建筑是典型的60年代風格,和勉一中1938年建校的老校門相似。走進書店像個禮堂,簡單而傳統(tǒng)的玻璃商品柜里擺放著一本本書。童年時代我的故事書、歷史書基本上都出自于這個店。墨綠的櫥窗和門板,總讓這個店在回憶里舊舊的。后來因為店里面采光不好,太昏暗。于是在玻璃櫥柜中加上了日光燈管,也就是我們以前常見的“電杠”,才讓書本變得稍微鮮活了一些。那時候,沒有滿書架的教輔,只有開學季的時候各個學校進貨但還沒有領用的書,用牛皮紙包著堆在店里空地上。也沒有滿架滿架的小說,偶爾一兩本武俠小說也很少賣出去。因為那個時候的縣城還有流動書攤,城管的戰(zhàn)斗力還沒有現(xiàn)在這般強大,而且那個時候縣城靠近河堤的老西關總有很多租書的小店,一本書看一天只要1毛錢,也就是1/8個鍋盔饃的價格而已。
很快,縣城拓寬道路,重新修整和平路,原來的書店位置要拆掉,新開辟一條路出來。于是書店搬遷了,移到了百貨大樓對面,緊挨著當時的鴻達商場。原來一排賣五金的小店被改造成書店,面積一下子減少了一多半。不過印象中那時的書店雖小但是精,書的質(zhì)量一直很不錯。我的知音讀者故事會系列還有大量歷史人文方面書籍是在這個時候囤積的。記得當時我還搜集到了一本87年版的飛碟探索,當時那可是一本一直被同班同學覬覦的書,我如視珍寶。后來隨著縣城擴建頻繁的修路,鋼管架和安全網(wǎng)隔開了道路和書店,家和上學路都在北面,而書店在南面。于是我從那時養(yǎng)成了每周末的風雨無阻,哪怕繞道也要去一趟的習慣。
一年后,這個臨時書店宣告結(jié)束它的使命,縣城的影視中心在老電影院基礎上開始籌建,順帶這邊也開始拆了。書店再次搬遷,挪到了縣政府斜對面,原來老郵局的位置。也就是現(xiàn)在益友書店隔壁那個眼鏡店的位置,忘了叫什么名了。那時的書店面積比最早的略微小一點,但是書籍的管理開始混亂。金盾工業(yè)出版社的各種機械維修專業(yè)書籍居多,黨政政策讀本占掉了兩個書架。低齡兒童的拼音讀物和畫質(zhì)低劣的幼教書籍開始多起來,教輔是當時的熱點。做為學生去找一兩本適合的課外書變得越來越難了。以至于那個時候縣城的小書店逐漸繁榮起來,天蕩山路上三鴿書社,百草園書屋等等差不多五六家店,各自特點不同,很好地補充了那個時候的閱讀空白。甚至于還有個叫舊書專賣店的小鋪子,5平方米左右的小屋子堆滿了很多寶貝。但也是在那個時候,書攤消失了,盜版書開始出現(xiàn)了。
最終,新華書店遷回了新世紀商城對面,在周圍一溜服裝店中顯得多少有點異類。但是鮮紅的“新華書店”招牌卻比以前更加醒目了,整個店鋪的分區(qū)更明確了,以收銀臺為界限,左半邊就是花鳥蟲魚養(yǎng)殖加機械維修,然后是一大堆十幾大會議精神學習材料,右半邊小學中學教輔幾乎占滿,僅僅留下靠墻的一點點位置給歷史、文學、經(jīng)管。終于,實體書店對我的誘惑力消失殆盡。每次回家,我都只是在縣城的各個小書店徘徊,并且每年回家就會少一家,不知道當年天蕩山路上那近100米的書攤盛景,何日還能重現(xiàn)。
如今,遠在他鄉(xiāng)的我試圖在周末延續(xù)去書店的習慣,盡管人們的手上有了一部比一部屏幕大的手機,但是紙版閱讀的樂趣還是無法替代的。但或多或少,現(xiàn)在書店的狀況和對老家書店記憶卻像是重現(xiàn)。平裝質(zhì)樸的紙張越來越難尋,取而代之的是更多商業(yè)粉飾化的浮夸紙墨和有目的性的拜讀模式,就像平靜和悅的心態(tài)一樣越來越難于保持。說到這里,似乎我的懷舊又一次與現(xiàn)實格格不入了,我想,書店遷徙的不僅僅是書本和讀書之所,更多的是那個舊時安逸自在且容易滿足的好時光。